若非亲眼所见,实难想象那惨烈之景。

一颗颗头颅滚落在地——这些人,曾是大秦高高在上的贵族。

却在将晨监国的第二日,被尽数处决。

杀尽众人,韩信一挥手。

两个宗族被押上前来。

此案,由将晨亲自定名“赢摄案”。

结党营私,心怀不轨,图谋叛逆大秦。

罪名虽简,却附凌迟之刑,令人胆寒。

可惜行刑并不顺利。

寻来的刽子手技艺不精,远不如端木蓉。

不过百刀,犯人便已气绝。

韩信眉头紧锁。

看来,凌迟之刑,还需高手执刀。

行刑完毕,咸阳城各处贴出告示。

明确告知天下人。

大秦律法之中,英明仁厚的秦三公子特意增添了两项刑罚。

诛九族。

谋逆者,诛九族。

叛乱者,诛九族。

结党营私者,夷三族。

宗族若知法犯法,罪加一等,处以凌迟。

告示四处张贴。

最关键的是,结党营私从此被定为重罪。

等同于谋逆之罪。

这令满朝文武皆感惶恐。

何谓结党营私?这个时代实行举荐制,关系网本就错综复杂,谁人不曾结党营私?

从前从未有过“结党营私”这一罪名。

但从此刻起,它出现了。

“凌迟?”

当宗族之人完全得知消息并确认之后,

宗族上下彻底震动。

几乎疯狂。

这简直是疯子所为!

实在丧心病狂!

“凌迟,凌迟,这老三简直毫无人性,赢摄可是他的三爷爷!”

“赢摄一案,牵连千人,八十名官员被夷三族,菜市口已斩首千人。”

“太过分了,实在太过分!”

“将晨究竟想做什么?我们宗族一向勤恳为国,如今竟要面临凌迟?将晨欺人太甚!”

然而另一方面,宗族之人也感到恐慌。

他们真的慌了。

赢政昏迷才多久?

满打满算不到两天,将晨已在朝堂杀红了眼。

还有举贤堂,与宗族之间关系密切。

举荐制最大的弊端,就是极易结党营私,形成盘根错节的关系网。

今后这些宗族还有活路吗?

短短两天,看看将晨所颁布的律法——

不是诛九族,就是凌迟。

他们意识到将晨此番前来并非为了治理国家,而是为了整治人心——每一招都冲着他们这些宗族势力而来。

自赢政昏迷、将晨监国以来,整个咸阳城首次见识到这位监国手段的凌厉。

不少心怀不轨之人暗中盘算,企图迎回长公子扶苏。

若当年扶苏未被赢政派往北胡修筑长城,他本应是毫无悬念的继位者。

而后,中原或将再度实行分封制度。

紧接着,帝国便会走向四分五裂。

天下将重回列国纷争的乱世。

甚至影响后世,延续战国争霸的局面。

尽管胡二世最终令大秦帝国两代而亡,但至少中原仍维持着统一的格局。

宗室与咸阳各方势力皆感到寒意刺骨。

尤其是那些往日出行必前呼后拥的贵族世家,如今也都收敛行迹。

风声鹤唳之中,咸阳城呈现出异样的平静。

在将晨的掌控下,所有人暂息动作。

新律令逐渐推行传播。

养心殿内……

将晨缓步走入。

自赢政昏迷后,此地已被完全封锁,严禁任何人出入。

当然,有赵高在此,将晨始终存有戒心。

此人早有前科。

今日下朝后,将晨特调秦锐士镇守殿门,彻底杜绝外人接近的可能。

譬如伪造诏书之举,

又或对赢政不利之事。

此刻的赢政太过脆弱。

或者说,昏迷中的**若遭暗算,将全无反抗之力。

“公子!”赵高躬身立于殿门相迎。

将晨每日必来探视赢政状况,此处甚至陈列着诸多待批奏折。

“嗯。”将晨微微颔首。赵高愈发显露出身为忠犬的自觉。

“八三三”倘若赵高这条老狗当真懂得审时度势,将晨倒不介意让他随政父一同入土为安。

没错,正是陪葬。

身为政父最为宠信的宦官,若政父驾崩,岂有不陪葬之理。

而此刻,一度停工的赢政陵寝再次大兴土木。

赢政心知肚明,自己这身子骨怕是撑不了多少时日。

或许这些年来苦苦追寻的长生之道,不过是一场虚妄。

赢政当真不明白么?

身为千古一帝,他再清楚不过。只是走到这一步,他终究不愿面对现实。

宁可,永远沉醉在那长生不老的幻梦之中。

或许,唯有等到咽气的那一刻,赢政方能醒悟罢。

将晨在心底轻轻一叹。

这是赢政最后的执念,亦是他最美好的寄托。任谁——即便是将晨——也劝不动。

更无力阻拦。

嘎吱!!!

将晨推门而入。

刚踏进门槛,将晨便皱起了眉头。

养心殿本是赢政平**阅奏折之处。

如今正值寒冬,这养心殿当初建造时便考虑了休憩之需,虽不算宽敞,却是赢政最爱待的地方。冬日里炉火一烧,暖意融融。

往常,赢政在此处理政务。

殿内陈设着龙椅与批阅奏折的桌案。

一旁搁着烧得正旺的小火盆。

此刻龙椅上却坐着一个人。

那人手持奏折,神情严肃,似模似样地翻阅着。

但,那不是赢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