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07章空荡的赵氏办公楼
第一节破产公告下的冷寂清晨
初冬的风裹着细碎的冷雨,打在赵氏珠宝总部大楼的玻璃幕墙上,留下一道道蜿蜒的水痕,像极了这座曾经风光无限的办公楼此刻的狼狈。林浅站在大楼正门前的台阶下,目光落在大门左侧那张盖着法院红章的“破产清算公告”上——纸张边缘被风吹得微微卷起,上面的“赵氏珠宝有限公司”几个字,在灰蒙蒙的晨光里显得格外刺眼。
“要不要进去看看?”陆沉的声音从身侧传来,他撑着一把黑色的大伞,将林浅完全护在伞下。伞面挡住了冷雨,却挡不住空气中弥漫的萧瑟气息。他今天穿了件深黑色的羊毛大衣,领口立着,遮住了半张脸,只露出一双带着担忧的眼睛——他知道,这座楼对林浅来说,不仅是赵氏的总部,更是父亲生前无数次与之竞争、甚至被恶意打压的地方,如今赵氏破产,林浅的心情绝不会轻松。
林浅没有立刻回答,只是缓缓抬起手,指尖轻轻触碰了一下公告上“破产”两个字。纸张的质感粗糙,带着雨水的冰凉,像极了她此刻的心情。她想起父亲生前曾跟她说过,赵氏珠宝为了抢占市场,多次用不正当手段挖走他工作室的设计师,甚至仿冒他的设计作品,逼得父亲好几次差点放弃自己的设计梦想。那时候,父亲眼底的疲惫和不甘,她现在还能清晰地回忆起来。
“进去看看吧,也算……给过去一个交代。”林浅的声音很轻,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。她收回手,跟着陆沉走上台阶,推开了那扇曾经象征着赵氏权力和地位的玻璃门。
门内的景象比想象中更显破败。大厅里的前台早已不见踪影,只剩下一个空荡荡的大理石台面,上面散落着几张被踩烂的宣传单;原本挂在墙上的赵氏珠宝荣誉奖牌,要么被摘下,留下一个个浅白色的印记,要么被摔在地上,玻璃框架碎得满地都是;地面上积了一层薄薄的灰尘,只有几串凌乱的脚印,显示着这里还有人来过。
冷风吹过空旷的大厅,带着灰尘的味道,卷起地上的一张废纸,在空中打了个旋,又缓缓落下。林浅踩着灰尘往前走,每一步都走得很轻,像是怕惊扰了这里沉睡的过往。她的目光扫过大厅两侧的展示柜——曾经这里摆满了赵氏的珠宝作品,其中不乏仿冒父亲设计的“山寨款”,如今展示柜空空如也,只剩下玻璃上的污渍和划痕,无声地诉说着赵氏的辉煌与陨落。
“以前我爸爸跟我说,赵氏的展示柜里,永远都有一半的作品,能看到他设计的影子。”林浅停下脚步,指着一个靠近墙角的展示柜,声音里带着一丝复杂,“你看这个展示柜的尺寸,刚好能放下他当年设计的‘星辰’系列项链,赵氏当年仿冒的那一款,就放在这里,还卖得比我爸爸的原创还贵。”
陆沉走到她身边,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,展示柜的玻璃上还能隐约看到当年摆放珠宝时留下的痕迹。他伸手轻轻擦去玻璃上的灰尘,轻声说:“都过去了,以后不会再有这样的事了。”
林浅点了点头,继续往前走。电梯已经停用,两人只能走楼梯。楼梯间里没有灯,只有从窗户透进来的微弱晨光,照亮了斑驳的墙壁和散落的垃圾。林浅扶着冰冷的扶手,一步步往上走,脑海里交替闪过父亲生前的笑容、赵氏仿冒作品的样子、赵坤临终前的忏悔……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,又闷又疼。
走到三楼,也就是赵氏设计部所在的楼层,林浅停下了脚步。这里比楼下更显狼藉,办公桌上堆满了废弃的设计稿和文件,地上散落着破碎的马克杯和键盘,墙上还贴着几张未撕干净的设计草图,依稀能看到仿冒的痕迹。
“这里……就是当年抢我爸爸设计稿的地方。”林浅的目光落在一张贴在墙上的草图上,声音有些颤抖,“我爸爸当年设计的‘玉兰’系列手镯,就是在这里被赵氏的设计师仿冒,然后提前发布,导致我爸爸的原创作品无人问津。”
陆沉握住她的手,指腹轻轻按压她冰凉的指节,试图给她温暖:“浅浅,别再想这些不开心的事了。赵氏已经破产了,那些伤害过你和你爸爸的人,也都得到了应有的惩罚。我们该往前看了。”
林浅深吸一口气,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。她知道陆沉说得对,沉溺于过去的仇恨没有意义,她应该向前看,完成父亲的遗愿,做好“浅沉”品牌,让更多人看到真正的原创设计。
就在这时,楼梯间传来一阵脚步声,伴随着一个苍老的声音:“请问……是林浅小姐吗?”
第二届临终托付的遗作胸针
林浅和陆沉循声望去,只见一个穿着灰色中山装的老人,手里拿着一个棕色的木盒,正从楼梯上慢慢走下来。老人头发花白,脸上布满了皱纹,手里拄着一根拐杖,走路时有些蹒跚,却依旧保持着挺直的腰板。
“您是?”林浅疑惑地问,她并不认识这位老人。
“我是赵坤先生的老管家,姓陈。”老人走到林浅面前,停下脚步,微微欠了欠身,语气恭敬,“赵先生去世前,特意嘱咐我,等赵氏珠宝正式破产后,把这个盒子交给您。他说,这里面装着您父亲的东西,是他欠您父亲的,也是他最后的一点心意。”
林浅愣住了,赵坤的老管家?父亲的东西?她看向老人手里的木盒,盒子看起来有些年头了,表面是深棕色的,上面刻着简单的花纹,边角有些磨损,却依旧保养得很好。
“赵先生……他为什么会有我父亲的东西?”林浅的声音里充满了疑惑,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。她想起赵坤是杀害父亲的凶手,虽然他已经去世,也留下了忏悔,但她还是无法轻易放下过去的仇恨。
陈管家叹了口气,眼神里充满了疲惫和愧疚:“林小姐,赵先生生前,确实做了很多对不起您和您父亲的事。尤其是您父亲的车祸,他一直很愧疚,直到去世前,都在后悔。这个盒子里的东西,是您父亲当年未完成的一件设计作品,赵先生当年为了打压您父亲,用不正当手段从您父亲的工作室里拿走的。他说,他希望您能完成这件作品,也算他为自己的过错,做一点微不足道的补偿。”
林浅的心猛地一震,父亲未完成的设计作品?她想起父亲生前确实有一件一直没能完成的作品,父亲说那是他最满意的设计,要等找到合适的材料,才能动手制作。难道……就是这件?
“林小姐,这是赵先生的遗愿,还请您收下。”陈管家将木盒递到林浅面前,眼神里充满了恳求,“赵先生去世前,反复叮嘱我,一定要亲手把盒子交给您,他说只有这样,他才能安心。”
林浅看着陈管家手里的木盒,又看了看陆沉。陆沉轻轻点了点头,眼神里带着鼓励——他知道,这件作品对林浅来说,意义非凡,不仅是父亲的遗作,更是父亲设计理念的延续。
林浅深吸一口气,伸出手,接过了木盒。木盒很轻,却又感觉无比沉重,像是承载着父亲的梦想和赵坤的忏悔。她轻轻打开木盒,里面铺着一层深蓝色的绒布,绒布上放着一枚未完成的胸针。
胸针的主体是银质的,形状是一朵盛开的玉兰花,花瓣的纹路雕刻得细腻而精致,显然是父亲的手笔——父亲最擅长雕刻玉兰花,他说玉兰花象征着纯洁和坚韧,就像原创设计一样,需要坚守初心,才能绽放出最美的光芒。胸针的中心,有一个圆形的凹槽,显然是用来镶嵌宝石的,却还空着;花瓣的边缘,还有一些未完成的痕迹,像是父亲还没来得及细细打磨。
在胸针的下方,放着一张折叠整齐的纸条,上面是父亲熟悉的字迹,写着“和解”两个字,旁边还有一行小字:“以玉兰花为形,嵌翡翠为心,愿世间所有误解与仇恨,皆能化为和解与包容。”
林浅的眼泪瞬间掉了下来,滴在绒布上,晕开一小片水渍。她终于明白了父亲的心意——父亲设计这件胸针,不是为了复仇,而是为了和解,为了让那些因为竞争而产生的误解和仇恨,能化为包容和理解。而赵坤,在临终前将这件遗作还给她,或许也是希望能通过这件作品,实现他与父亲之间的和解,哪怕只是死后的和解。
“林小姐,赵先生还说,他知道自己罪孽深重,不奢求您的原谅,只希望您能完成这件作品,让您父亲的设计理念得以传承。”陈管家的声音有些沙哑,“他还让我转告您,他已经让赵宇,将赵氏珠宝名下所有仿冒您父亲设计的专利,全部无偿转让给您,希望能弥补一点他的过错。”
林浅抬起头,看向陈管家,心里的复杂情绪难以言表。她没想到,赵坤在去世前,竟然做了这么多补偿的事。虽然这些补偿,无法挽回父亲的生命,也无法弥补她所承受的痛苦,但至少,他用自己的方式,表达了最后的忏悔。
“谢谢您,陈管家。”林浅的声音带着哽咽,“请您转告赵先生的在天之灵,我会完成这件作品,也会好好传承我父亲的设计理念。至于原谅……我现在还做不到,但我会努力放下仇恨,向前看。”
陈管家点了点头,脸上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:“林小姐,谢谢您。赵先生如果泉下有知,一定会很开心的。我该做的事已经做完了,就不打扰您了。”他说完,又微微欠了欠身,转身,拄着拐杖,慢慢走下楼梯,消失在楼梯间的拐角处。
林浅握着木盒,站在原地,久久没有说话。眼泪依旧在掉,心里却不再是单纯的痛苦和仇恨,多了一丝复杂的理解和释然。她知道,父亲的遗作,不仅是一件珠宝设计,更是父亲对这个世界的期待——期待更多的理解,更少的仇恨;期待更多的原创,更少的仿冒;期待更多的和解,更少的冲突。
陆沉走到她身边,轻轻抱住她,拍着她的背,语气温柔:“浅浅,别难过了。你父亲看到你现在的样子,看到你愿意完成他的遗作,一定会很欣慰的。我们一起把这件胸针完成,好不好?”
林浅靠在陆沉的怀里,点了点头,声音哽咽:“嗯,我们一起完成。我要找最好的翡翠,用最好的工艺,把它做成最完美的作品,让所有人都看到我父亲的设计,看到他对和解的期待。”
陆沉轻轻擦去她脸上的眼泪,笑着说:“好,我们一定能做到。而且,我们还可以把这件作品纳入‘非遗新生’系列,用我们研发的环保点翠技艺,给玉兰花的花瓣加上一点翠绿色的点缀,让它既有传统的韵味,又有现代的环保理念,就像你父亲的设计理念一样,传统与现代结合,和解与包容并存。”
林浅抬起头,看着陆沉,眼睛里重新燃起了光芒。陆沉的想法,正好契合了她的心意,也契合了父亲的设计理念。她知道,这件遗作胸针,在他们的共同努力下,一定会成为一件完美的作品,成为父亲设计理念的最好传承。
第三节空楼里的过往与和解
林浅抱着木盒,和陆沉一起,继续在空荡的赵氏办公楼里走着。阳光透过布满灰尘的窗户,洒在地上,形成斑驳的光影,像是在为他们照亮前行的路。
他们走到四楼,这里是赵氏的高管办公室,包括赵坤的办公室。赵坤的办公室门没有关,虚掩着,从门缝里能看到里面的景象。林浅犹豫了一下,还是推开了门。
办公室很大,装修豪华,却依旧难逃破败的命运。巨大的红木办公桌后面,椅子倒在地上;墙上挂着的赵坤的照片,已经被摘了下来,放在地上,相框的玻璃碎了一地;办公桌的抽屉被拉开,里面的文件散落一地,还有一些撕碎的合同和报表。
林浅走到办公桌前,弯腰捡起一张散落的文件,上面是赵氏仿冒父亲设计作品的生产清单,详细记录了仿冒作品的名称、数量、销售金额。看着上面的数字,林浅的心里又泛起一阵刺痛——这些数字的背后,是父亲无数个日夜的心血,是父亲被打压后的绝望和不甘。
“浅浅,别再看了。”陆沉走到她身边,轻轻拿走她手里的文件,放回地上,“这些都已经是过去式了,再看只会让自己更难过。”
林浅点了点头,深吸一口气,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。她走到办公室的落地窗前,推开窗户,冷风吹了进来,带着雨水的气息,吹散了办公室里的灰尘味。她看向窗外,赵氏大楼下的街道上车水马龙,行人匆匆,一切都显得那么生机勃勃,与这座空荡的办公楼形成鲜明的对比。
“陆沉,你说……如果当年赵坤没有那么贪婪,没有用不正当手段打压我爸爸,他们会不会成为很好的合作伙伴?”林浅突然问,声音里带着一丝怅然。她想起父亲生前曾说过,赵坤其实很有商业头脑,如果他能把心思用在正道上,一定能做出一番成就;而赵坤在临终前,也留下了忏悔和补偿,或许他的内心深处,也有过对正直和善良的渴望。
陆沉走到她身边,握住她的手,轻声说:“或许吧。但人生没有如果,过去的已经过去了,我们无法改变。但我们可以改变未来,我们可以通过‘浅沉’品牌,传递你父亲的设计理念,让更多人重视原创,尊重设计师,让珠宝行业变得更加公平、更加健康。这样,也算是对过去的一种和解,对未来的一种期待。”
林浅看着陆沉,心里的怅然渐渐消散。她知道陆沉说得对,改变未来,才是对过去最好的和解。她握紧手里的木盒,里面的胸针仿佛有了温度,传递着父亲的力量和期待。
“对了,陆沉,我们之前研发的环保点翠技艺,是不是可以用在这件胸针上?”林浅突然想起什么,眼睛一亮,“我爸爸设计的玉兰花,花瓣用环保点翠技艺处理,呈现出翠绿色的光泽,中心镶嵌一块翡翠,既符合‘和解’的主题,又能体现我们‘非遗新生’系列的理念,你觉得怎么样?”
“我觉得非常好!”陆沉笑着说,“周芳大师之前还跟我说,希望能将环保点翠技艺用在更多有意义的作品上,这件胸针正好合适。我们可以邀请周芳大师一起,共同完成这件作品,让它成为传统技艺与现代设计结合的典范。”
林浅点了点头,心里充满了期待。她仿佛已经看到了那件完成后的胸针——银质的玉兰花花瓣上,覆盖着一层细腻的环保翠绿色羽毛,在阳光下闪烁着柔和的光泽;花瓣中心镶嵌着一块通透的翡翠,象征着纯洁和坚韧;胸针的背面,刻着父亲的名字和“和解”两个字,以及她和陆沉的名字,象征着两代人的传承和和解。
“我们现在就去找周芳大师吧,跟她商量一下这件事!”林浅兴奋地说,拉着陆沉的手,就想往外走。
陆沉笑着点头:“好,听你的。不过,我们得先把这个木盒收好,别把你父亲的遗作弄丢了。”他接过林浅手里的木盒,仔细地盖好盖子,然后放进自己的大衣口袋里,小心翼翼地护着,像是在保护一件稀世珍宝。
林浅看着陆沉小心翼翼的样子,心里充满了温暖。她知道,陆沉不仅是她的爱人,更是她最坚实的后盾,是她完成父亲遗愿的最好伙伴。
两人并肩走出赵坤的办公室,走出赵氏办公楼。冷雨已经停了,阳光穿透云层,洒在地上,形成一道美丽的彩虹。林浅抬头看着彩虹,心里充满了希望。她知道,赵氏的破产,是一个时代的结束,也是一个新时代的开始——一个重视原创、尊重传统、追求和解的新时代。而她和陆沉,将带着父亲的遗愿,带着“浅沉”品牌的理念,在这个新时代里,绽放出最耀眼的光芒。
第四届遗作背后的设计密码
离开赵氏办公楼后,林浅和陆沉没有立刻去找周芳大师,而是先回到了“浅沉”的工作室。林浅想仔细研究一下父亲的遗作胸针,看看能不能从中找到更多父亲的设计密码,让这件作品更加完美。
工作室里很安静,助理小夏和其他设计师都去采购材料了,只有林浅和陆沉两个人。林浅将木盒放在工作台上,小心翼翼地打开,取出那枚未完成的胸针,放在放大镜下仔细观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