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24章医院的“紧急电话”
第一节工作室的平静被打破:一通带着寒意的来电
十一月的上海,已经有了初冬的凉意,浅沉工作室里却暖意融融。暖气开得正好,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桂花茶香,林浅正和苏曼、陈曦围在展示台旁,对着“春之连理”系列的珐琅样品反复比对。
“这个‘樱花粉’还是有点深,我想要更浅一点的,像刚开的樱花,带点透明感。”林浅用镊子夹起一片珐琅样品,对着灯光仔细看,样品的粉色在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,却比她预期的深了一度。
陈曦拿出色卡,在上面标记出调整后的色号:“我跟珐琅厂那边沟通,让他们再调一次,这次加一点白色珐琅,降低饱和度,应该能达到你要的透明感。”
苏曼则在一旁整理客户预约表,笑着说:“现在已经有300多个客户预约‘春之连理’系列了,还有不少是陆氏高端门店转过来的客户,说想一套买,项链加手镯一起。”
三人说说笑笑,气氛轻松又专注——“春之连理”系列的设计已经定版,接下来就是样品生产和上市筹备,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推进,没人想到,一通突如其来的电话,会瞬间打破这份平静。
“叮铃铃——”林浅放在桌上的手机突然响了,屏幕上显示“未知号码”。她皱了皱眉,平时工作时间很少接陌生电话,但不知为何,这次她鬼使神差地接了起来。
“请问是林浅女士吗?”电话那头传来一个陌生的女声,语速很快,带着几分焦急,“这里是市第一人民医院急诊科,我们联系不上陆沉先生,您是他的紧急联系人之一,所以给您打电话。”
“市一院?紧急联系人?”林浅的心猛地一沉,手里的珐琅样品“啪嗒”一声掉在展示台上,幸好是软质样品,没摔碎。“请问发生什么事了?陆沉他怎么了?”她的声音不由自主地提高,苏曼和陈曦也停下手里的活,担忧地看着她。
“不是陆沉先生,是陆振邦先生。”护士的声音更急了,“陆振邦先生是陆沉先生的父亲,刚才在公司突发急性心梗,被送到我们医院抢救,现在还在手术室里。我们给陆沉先生打了好几通电话,都没人接,您能联系上他吗?需要家属立刻来医院签署手术同意书。”
“陆振邦先生……心梗……抢救……”这几个词像重锤一样砸在林浅的心上,她瞬间懵了。陆振邦是陆沉的父亲,也就是前陆董事长,她上次见到他还是在陆氏董事会上,当时他穿着笔挺的中山装,精神矍铄,还夸过“双品牌战略”思路好,怎么会突然心梗?
“我……我知道了,我现在就联系陆沉,马上赶过去。”林浅强迫自己冷静下来,声音还有点发颤,“麻烦您再帮我打打陆沉的电话,他可能在开会没听到,他的号码是……”
挂了电话,林浅立刻拨陆沉的号码,听筒里传来“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”的提示音。她又拨了陈默的电话,这次很快接通了。
“陈默,你现在在哪?陆沉呢?”林浅的语速很快,带着几分急促。
“林总?我在陆氏总部,陆总正在开高管会议,手机放在会议室外面了,怎么了?出什么事了?”陈默的声音带着疑惑。
“让陆沉立刻去市一院!他父亲陆振邦先生突发心梗,现在在手术室抢救,医院联系不上他,让家属立刻过去!”林浅的声音忍不住提高,眼泪差点掉下来——她不是担心陆振邦,而是担心陆沉,那个平时看起来冷静坚强的男人,面对父亲病危的消息,不知道会崩溃成什么样。
“什么?陆董心梗?”陈默的声音也慌了,“我现在就去会议室叫陆总,我们马上过去!林总,您别着急,我们在医院门口汇合。”
挂了陈默的电话,林浅才发现苏曼和陈曦都站在她身边,眼里满是担忧。“林总,您没事吧?要不要我们陪您一起去?”苏曼递过她的外套和包。
“不用,你们留在工作室,跟珐琅厂那边沟通好颜色调整,我去医院就好。”林浅接过外套,胡乱套在身上,抓起包就往外跑,走到门口又回头叮嘱,“如果有客户问起‘春之连理’系列,就说按原计划推进,别让他们担心。”
工作室的门被关上,留下苏曼和陈曦面面相觑,空气中的轻松氛围早已消失,只剩下满满的担忧。陈曦叹了口气:“希望陆董能平安无事,也希望陆总能撑住。”
苏曼点点头,拿起手机给珐琅厂打了电话,声音却没了刚才的轻快——她知道,接下来的几个小时,对林总和陆总来说,都会是一场艰难的考验。
第二届赶往医院的路上:一份藏在担忧里的牵挂
林浅开车往市一院赶,车窗外的街道飞速后退,初冬的寒风拍打着车窗,发出“呼呼”的声响,像在催促她快点,又像在诉说着不安。
她的手紧紧握着方向盘,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,脑子里一片混乱,全是刚才护士的话——“急性心梗”“正在抢救”“需要家属立刻过来”。她想起第一次见到陆振邦的场景,那是她和陆沉刚结婚不久,陆振邦在陆家老宅请他们吃饭,他坐在主位上,眼神锐利,语气严肃:“林浅,你既然嫁进陆家,就要有陆家儿媳的样子,少搞那些不切实际的设计,多帮陆沉打理家里的事。”
那时候的陆振邦,对她的设计充满不屑,对陆沉的要求也格外严格,总是说“你这小子离我当年差远了”“陆氏交给你,我不放心”。后来她和陆沉离婚,陆振邦更是没给过她好脸色,甚至在她创立浅沉初期,还放话说“陆家不会给你一分钱支持,你也别想打着陆家的旗号做事”。
可就是这样一个严厉又固执的老人,在几个月前的陆氏董事会上,却当着所有董事的面说:“林浅女士的‘双品牌战略’很好,陆氏需要这样的新鲜思路,陆沉,你要多听林浅的建议。”那时候她还觉得惊讶,没想到这个一直对她有偏见的前公公,竟然会认可她的想法。
现在想来,陆振邦或许不是真的讨厌她,也不是真的觉得陆沉不够好,他只是习惯了用严厉的方式表达关心,习惯了用高标准要求儿子,就像很多传统的父亲一样,把爱藏在“不满意”的面具下。
“陆沉现在肯定很慌……”林浅小声嘀咕着,又一次拨陆沉的电话,还是无法接通。她能想象到,陆沉在会议室里听到父亲心梗的消息时,会是怎样的反应——那个平时不管遇到多大事都能冷静应对的总裁,可能会瞬间慌了神,甚至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。
她想起陆沉曾经跟她说过的话:“我从小就想得到我爸的认可,可不管我做得多好,他都觉得不够。小时候我考了年级第一,他说‘别骄傲,下次可能就掉下来了’;后来我在国外拿到设计奖,他说‘设计不能当饭吃,还是得学管理’;现在我接手陆氏,他还是时不时说‘你这决策太冒险’。”
那时候林浅还安慰他:“或许你爸只是不知道怎么夸你,他心里其实很为你骄傲。”陆沉当时只是笑了笑,没说话,眼神里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。
现在,陆振邦突发心梗,生死未卜,陆沉心里肯定五味杂陈——有担心,有害怕,或许还有对过去的遗憾,比如还没跟父亲好好聊过一次,还没听到父亲说一句“你做得很好”。
“一定要平安……”林浅握紧方向盘,加快了车速。她不是为了陆振邦,而是为了陆沉,她不想看到那个总是把坚强挂在脸上的男人,因为父亲的离开而留下一辈子的遗憾。
二十分钟后,林浅终于赶到市一院。医院门口车水马龙,急诊楼的红灯在初冬的暮色中格外刺眼,像一颗悬着的心。她停好车,快步往急诊楼跑,刚到门口,就看到陈默陪着陆沉从出租车里下来。
陆沉的样子让林浅心里一紧——他平时总是穿着一丝不苟的西装,头发梳得整整齐齐,可现在,他的西装外套皱了,领带歪在一边,头发乱得像被风吹过,眼睛里布满血丝,手里紧紧攥着一份病历本,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,整个人看起来疲惫又脆弱,完全没有了平时总裁的冷静和威严。
“陆沉!”林浅快步走过去,轻轻叫他的名字。
陆沉听到声音,缓缓转过头,眼神空洞地看了她几秒,才像是认出她来。他张了张嘴,想说什么,却只发出了沙哑的声音:“林浅……医生说……我爸他……情况很危险,需要立刻做搭桥手术,但是……但是手术风险很大……”
他的声音越来越低,最后几个字几乎听不清,眼眶却慢慢红了。林浅能看到他的身体在微微发抖,像是在极力克制自己的情绪。
“我知道,我都知道。”林浅走过去,轻轻握住他攥着病历本的手。他的手很凉,还在发抖,她用自己的手紧紧裹住他的手,想把自己的温暖传递给他,“别慌,我们先去签手术同意书,医生会尽力的。不管怎么样,我陪你等。”
陆沉的身体猛地一震,他抬起头,看着林浅的眼睛。林浅的眼神很平静,却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,像是在告诉她,不管发生什么,她都会在他身边。
几秒钟后,陆沉紧绷的身体突然放松了一点,他慢慢松开攥着病历本的手,转而紧紧握住林浅的手,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。“好……我们去签同意书……”他的声音依旧沙哑,却多了一丝底气。
陈默站在一旁,看着两人紧紧握在一起的手,悄悄松了口气。他知道,现在的陆总,最需要的就是这样一份陪伴和支撑,而林总,恰好能给陆总这份力量。
第三节手术室外的守候:一场超越身份的陪伴
急诊楼三楼的手术室门口,灯光惨白,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,让人有些窒息。手术室外的长椅上坐着几个其他患者的家属,都低着头,沉默不语,只有墙上的时钟在“滴答滴答”地走着,像是在倒数着每一分每一秒。
陆沉签完手术同意书,回到手术室外,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,他靠在墙上,慢慢滑坐在长椅上,头埋在膝盖里,双手抱着头,一动不动。林浅也坐在他身边,没有说话,只是轻轻拍着他的背,用动作告诉他,她还在。
陈默买了两瓶热矿泉水,递过来:“陆总,林总,喝点热水暖暖身子吧,手术可能还要很久。”
陆沉没有动,林浅接过矿泉水,拧开盖子,递到他嘴边:“喝点水吧,不然等会儿会更难受。”
陆沉抬起头,眼睛红红的,接过矿泉水,喝了几口,又把瓶子攥在手里。“我爸平时身体很好,每年都体检,医生说他除了有点高血压,没别的毛病,怎么会突然心梗……”他喃喃自语,像是在问林浅,又像是在问自己。
“可能是最近太累了。”林浅轻声说,她想起陈默说过,陆振邦虽然退居二线,但还是经常去陆氏上班,帮陆沉处理一些老客户的关系,“年纪大了,再加上工作压力大,血压一高,就容易出问题。不过医生说了,只要手术顺利,恢复好的话,以后注意休息,就没什么大事。”
她知道这些话很苍白,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能安慰陆沉。面对生死,所有的语言都显得那么无力,唯一能做的,就是陪着他,让他知道自己不是一个人。
陆沉没有说话,只是把头轻轻靠在林浅的肩膀上。林浅的肩膀不宽,却很温暖,他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桂花茶香,和工作室里的味道一样,让他紧绷的神经慢慢放松下来。
“我以前总跟他吵架。”陆沉的声音很轻,像是在说给林浅听,又像是在说给空气听,“他总觉得我做什么都不对,我也觉得他太固执,不懂变通。上次董事会,他夸你‘双品牌战略’好,我还跟他说‘你现在知道年轻人的思路有用了吧’,他还瞪了我一眼,说‘我是夸林浅,不是夸你’。”